盟約

趙子淵深深望一眼對面的男人。他眼中滿是笑意，身上完全沒有剛才在外面時的小心翼翼，此時此刻，他拿出了一個大國太子的氣勢，他身上滿是自信，儒雅的面容後面藏著沈沈心機。

趙子淵沒有立馬拒絕，也沒有應下。

他起身將窗門關好，而後才緩緩走回原地，漫不經心地拋出一句: “為什麽選擇我”

寧羲笑道: “因為你是大周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皇子。”

趙子淵冷笑: “太子，你未免太瞧得上我了，我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罷了，別說皇位，就是日後能不能安身立命，還是個難題。”

寧羲湊上前，他清亮微沈的聲線透出幾分魅惑: “安身立命，向來是靠自己，不是靠別人，不是嗎”

趙子淵微斂眼眸。

他說的沒錯。

命是自己，前途也是自己的，凡事都要靠自己爭取。他雖年輕，但心裏早有打算，只是不該從何處著手。

如今大周朝堂腐敗，民不聊生，變數只在眨眼間。

他必須早作打算。

趙子淵擡眸看過去，他昂下巴，問: “你想要什麽”

寧羲滿意一笑: “代王爺是個聰明人，怎會不知道我想要什麽”

趙子淵輕啟唇齒，一字一字將寧羲的心願點透: “你想要重返故國。”

寧羲接過他的下一句: “我不但要重返故國，我還要登上皇位為君為皇。”

趙子淵輕笑一聲， “以你如今這般境況，別說重返故國，就是保住性命都不一定。”

寧羲自然知道他自己的處境，他黑眸深深看向一旁，糊了紗的窗楹透不出一絲縫隙，風呼呼地往裏吹，顧得窗紗往裏凹。

他的聲音沈靜如水，細細道: “我知道，父皇不打算接我回去了，群臣們打算另立東宮。”

趙子淵遲疑片刻，最終還是告訴他: “待貴國另立東宮那一刻起，你的性命再無保證。”

一個被廢的太子，毫無價值。

寧羲掩住眼中的悲傷，他雖沮喪但不絕望，趙子淵說的話，他早就心裏有數。

他緩緩開口: “太子之位，我可以讓，但遲早有一天，我會奪回屬於我的東西。”

趙子淵看著他，將話題引回去，他開門見山地問: “我雖同情你，但我完全沒必要與你合作，你有什麽籌碼，可以與我交易”

寧羲擡眼笑。

半晌。

他撩袍彎腰，伏在地上，給趙子淵磕了五個響頭: “吾命輕賤，唯有以賤命換取五年庇護。”

趙子淵挑眉: “五年”

寧羲擡頭，他磕得太狠，每一下都是實打實地磕下去，額頭青紫一片。他語氣堅定: “對，五年。”

“五年之後，你就有把握能夠返回故國”

寧羲面色深沈: “不知道。”

趙子淵將人扶起來。他不再繼續追問，而是將話應了下來。

同是天涯淪落人。

“你放心，只要有我趙子淵一日，我定會竭盡全力護你周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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